阿美族的槟榔文化


阿美族也是嚼食槟榔的民族,他们和排湾族一样,在住家四周种槟榔,青仔(阿美话叫icep)的配料也是白灰(apol)、荖藤、荖叶(vila)。槟榔不只是阿美族人重要的零食,更在日常生活上,占有重要地位。

研究阿美文化数十年的阿美族人黄贵潮,他指出槟榔在该族的功用有下列几点:在各种祭仪中作祭品之用;请亲友或邻居帮忙时,送给大家以示酬劳;订亲、结婚时不得缺少的珍贵礼品;遇有重大事情发生,召开会议招待与会者;谈情说爱的表示;违规赔罪时之替代品。

阿美族吃槟榔的配料除白灰外,有荖叶、荖藤、荖花,黄贵潮说:我们的荖叶有好几种,有人工栽培,也有野生的。野生的又有几种,其中最好吃的是─猴子喜欢吃的那种叶子。通常年轻人喜欢吃荖藤,老人较爱吃叶子,白灰是大家都吃的配料。我们阿美族人送人槟榔,习惯上只送青仔,不会送加工过的槟榔,我们认为白灰、叶子、荖藤等配料,都该自备。我以前传教时,每天回家都带回许多青仔(教友送的),我妈妈很开心。

在阿美族人的眼中,青仔不只是食物,还有象征意义,黄贵潮的解释如下:青仔内有水,味道很甜,好像妈妈的奶水,所以青仔像妈妈。其次,阿美族话的青仔,和女性生殖器名称相同,也因此,阿美族妈妈吓唬女孩,最常说的话是─再不乖,把阿妈嚼过的槟榔渣,涂在妳的XX上。荖藤、叶子和青仔搭配,它们就像爸爸,和妈妈结婚。至于白灰是多余的,就像孩子是先有夫妻,再有子女的,一个没有孩子的家庭,没有发展的空间,所以三者的关系很密切。看来,青仔、荖藤、荖叶、白灰,在阿美族的眼中,早就具有生命了。

因此,槟榔成为男女示爱的信物,又因阿美族是母性社会,女人对爱情采主动攻势,女人送男子槟榔,表示喜欢他。少女何时送槟榔给少男呢?黄贵潮仔细的描述:阿美族的丰年祭,原则上有一星期,在第一天的晚上活动,只限少男参加,少女在旁参观及选意中人。发现自己中意的少男,少女送男孩一颗加了白灰、荖叶的槟榔。阿美族的风俗,不管男孩对女孩是否有好感,一定要接收,少女递槟榔时,对少男说:我要你,少男不仅收下,还要大喊「哦!」表示欣喜。

少男如果也喜欢对方,立即嚼食做为答覆,而一个受欢迎的少男,可以同时接受几个少女的槟榔。少男不喜欢少女,收下槟榔却不嚼。如果一个少男整晚没有少女送槟榔,那是最大的耻辱。第二天一大早,送槟榔的少女,会到男方家帮忙,去的小姐多,男方妈妈不只为她们分配工作,同时观察哪位小姐,最适合当自家的媳妇。这个风俗因基督教的反对,以及让未收到槟榔的男子尴尬而禁止。如今只存在许多阿美族老人的记忆里。

传统的阿美族,青仔不用刀切,而是牙齿咬,黄贵潮说:刀切青仔,好像杀人,牙齿咬则代表相亲相爱。我们阿美族人,对青仔有些禁忌,第一,孕妇不能吃双果或畸形的青仔,怕生出畸形儿、双胞胎。第二,槟榔不可以乱拿,更不可以偷别人家的青仔(等于杀人)。第三,年轻女性吃槟榔时,青仔的尾巴不能用刀切,因为用刀象征杀,尾巴切掉,好像女性失去子宫,不能生孩子。

阿美族认为槟榔是好食物,是节庆和连络感情的零食,其实在以往物质缺乏的时代,槟榔也是小孩的口香糖。我的阿美族朋友秀兰,民国五十八年出生,她说:我在花莲寿丰国小念一年级时,每天上学带一颗大青仔,和白灰、荖藤、荖叶,我用牙齿咬成四块,每节下课吃一块。二年级我随家人到台北念书,就再也没有嚼槟榔。

秀兰后来嫁给汉人,婚礼时男方送来一大包已调味好的槟榔,让秀兰的妈妈觉得好奇怪。因为阿美族人的习俗,婚礼所用的青仔,该是采下来,一大把的青仔,越多把越好,荖叶放在另一个大米筛上,至于白灰,就是由各人自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