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地区]六天徒步在四川凉山州木里


千百年来,在太阳、宁郎、贡嘎三条峡谷中,有着最古老的民族和传说,那神奇美丽的自然风光犹如一本尘封的风景画册。70多年前曾被美籍奥地利植物学家、探险家约瑟夫·爱佛·洛克翻开过,并被冠以了“上帝浏览的花园”之谓,让世人看到了那一幅幅壮丽秀美的山水画和神秘的风情画卷。由于战争等历史原因,它再度被时光遗忘,在无声无息中,寂寂守着千古不变的传说……

傍晚,远山吞没了太阳。

新的一天,又是一个无云的晴天。翻上高高的山梁,脚下大沟横断,小沟交错。在如斯路况不断地攀爬,心理的折磨和肉体的疼痛是并存的。

路,不知道隐匿何方,亦步亦趋,且不时要劈树开路。眼前的空寂大山,像是一片走不出的天地。

山脊满是大大小小的玛尼堆,人在其中,有一种置身外星球的奇异感觉。

费尽气力登上4750米的山巅时,我们惊呆了:一个深且陡峭的大山谷,粗犷野蛮又冷酷无情地撕裂在面前。极目所至,谷底的溪水在密林深处隐现,山坡上尽是软土浮石。山风劲朔,人也站立不稳。

眼前仿佛都是路,却又没有路。几度犹豫又几度惶恐,这是我历遍山川中最陡峭的山崖!

回头望那笔峭的山崖,同行的老苏用劫后余生的口吻说:“这是人走的路吗?连盘羊都会翻下山!”

心有余悸的我们,就此安营。寒冷的山谷,没有阳光照射,几乎呵气成冰。

山里的小道若有若无,致使今天我们错走了没有路的山崖。为了明天,老苏在傍晚时探路去了。

天漆黑,山谷中隐约有狼的吼叫,更听到约三头狼争抢而斗的声音。

夜里,听着零落的马铃声,心里才踏实安稳。马匹的嗅觉和听觉是人类的好几倍,今夜它们是我们最好的预警器。

清晨,大自然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朝昨夜狼吼的方向走,经过低矮的灌木林后,山谷变得开阔,荒野中是小河的坚冰。老苏说昨晚狼群吃什么动物的吼叫就是从这荒野中传来。

我跟着他进入到冰封的沼泽。冰河上一具被狼吃剩的野牦牛骸骨。

在海拔4665米的山垭,有贡巴纳113座山峰,完全就是山与山之间的角逐。面前一条北向连绵的深壑大沟,满眼是铺天盖地的枯黄色,我失却了地理位置的确认,只剩下无极生存空间的敬畏。

相对前两天的路,今天轻松多了。顺着山沟而下,像溜冰似的不费力气。

中午也不作停留,经过坚冰覆盖的溪涧,骡马在溜滑的冰面上滑倒、挣扎……

如同一条条的路,行走木里在我的心底潜隐着漫漫生命旅程的饱满。并不是它的美轮美奂,而是它的艰险,惟其艰险才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