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的文化与忧患


    中国何时有酒,谁也说不清,《诗经》就有“厌厌夜饮,不醉无归”之句。早在《论语》中,酒就已堂皇登上圣人的语录,孔夫子的门人说他“唯酒无量”,老夫子则说他“不为酒困”。中国的酒史之长闻名于世,但是我们的祖先从一开始就提倡“酒德”,并专设刑官强制限酒,禁止世人狂欢滥饮。历代文人豪士亦赠予酒许多雅号,对于“酒”的礼赞更是不绝于书。虽然四千年前大禹喝了仪狄造的美酒后曾说,后代必有为饮酒而亡国的,并下令断绝造酒。刘备在公元211年入川称帝时也曾下过这样的禁令,凡私自酿酒、售酒的一律处死,连家中藏有酒具不上交的也要处死。但由于我们这个民族对于吃有异乎寻常的兴趣,酒与人们的生活太密切了,正因为如此历朝历代大都没有把酒禁绝。

  唐宋之世,酒肆遍及市井,上至士大夫,下至黎民百姓,无不以嗜酒为乐。古人还把各种饮法加以区别——喝得规矩的叫“宴”;不管酒量大小的都得举杯共饮的叫“沉”;以酒为乐、一醉方休的叫“湎”。有人还对嗜酒人评定了“职称”,分酒仙、酒友、酒徒、酒鬼四级,前者可以授予潇洒豪放的醉翁欧阳修,后者无疑只能授予那些狂喝滥饮之辈。时至今日,酒厂被当作摇钱树一哄而上,卖酒便是一大难题,于是,打开电视荧屏冠以各种大奖美称的美酒佳酿屡见不鲜。据说目前我国各类酒的产量已达3000多万吨,酒类总产量和人均消费量均居世界首位。酒多,喝酒的名堂就多,有人以酒强身,有人借酒消愁,也有的人是寻求所谓的刺激。结婚酒、生日酒、团圆酒,劝酒术也发展到了前无古人的境界,流行最广的劝酒词大概要算&l

dquo;感情浅、舔一舔,感情深,一口闷”了。一些能喝酒的“女强人”屡屡被委以“公关部主任”等要职,专事敬酒。酒场是个小社会、大世界,有些人好喝,但也好醉,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酒场关系学。

  目前世界上几乎所有的国家对酿酒,特别是烈性酒的生产、消费都有很严格的控制措施。美国已将法定的饮酒年龄提高到了21岁,美国某名人的女儿因多次在学校饮酒而受到处罚。世界卫生组织统计,全球因酒而死亡的人数已超过吸毒而死亡的,酒成为仅次于香烟的第二大杀手。前不久精神科专家发出呼吁:我国酒依赖患者数量呈连年上升之势。当人的中枢神经被浇得丧失了理智的时候,酒又带来了当今世界一个不容忽视的问题——刑事犯罪。24岁出蜀,42岁一度在长安为官的李白,在其众多诗作中,酒似乎成了李白诗中文胆,但他也终因饮酒过度而病死在安徽当涂。据说,咸丰皇帝也是迷信莲花白酒的强体健身功效在迷梦中命丧热河山庄。去年,河南省舞钢市一位教了20多年高中的教师因丈夫喝酒得了绝症而死,于是对白酒标签该不该加警示标志向全国财大气粗的白酒行业提出了挑战,一位参与审案的法官说,“这事终于有人提出来了,其社会意义远远大于案件本身。”老夫子说,“酒不及乱”。莎士比亚更是一针见血地指出:“每一杯过量的酒,都是魔鬼酿成的毒汁”。

  中国人用酒之初,并不在于饮用,而在于药用和祭祀。《说文解字》云:“医之性然得酒而使”,直到现在,中医仍有“酒为百药之长”的口头禅。人,需要热闹,也需要清净。我们说,中华民族是个善饮的民族,并非提倡轻易买醉,更不苟同因酒误事。古人常把“

酒色”连言,说“美色伐性,醇酒伤肠”。被人称为“酒色之徒”,实在不是什么好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