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马和他的皮酒瓶


  一位着名的作家,在我们看到他的藏品后才知,这是一个多么热爱生活的老人!同时,也领悟到,收藏的乐趣在于发现,收藏的目的在于开心。

  出生于1930年的萧马先生,原名严敦勋。在上个世纪,他就是一位着名作家。因为工作和兴趣等原因,萧马走访过很多国家。对于艺术品,萧马有着天生的敏感,所以,逐渐地,他成为了一位收藏家。

  精通文学的萧马为他的家起名“移气居”,出自《孟子·尽心上》:“居移气,养移体,大哉居乎!”在他的“移气居”中,陈列着来自世界各地的铜雕、木雕、瓷器、绘画、玻璃器皿等,琳琅满目的工艺品出现在墙壁、走廊、茶几、多宝格、阳台等地方。在萧马的“移气居”,最大的铜雕作品有三米多高。真想象不出,他这么大年纪穿越千山万水,是怎么把它们运回来的。

  与古典的皮酒瓶邂逅

  在萧马众多的藏品中,引起我极大兴趣的,却是那些体积不是很大的皮酒瓶。呵呵,特别提示一下,是皮制酒瓶,可不是“啤酒”瓶啊。

  萧马收藏的皮酒瓶,在国内很少见到。据他讲,与第一只皮酒瓶结缘是在1994年。那年萧马到美国的罗切斯特参加一个朋友举办的艺术PARTY(聚会),在那个地方,艺术品并不多。PARTY结束后,萧马一个人来到一个旧货市场,就在那里,他惊喜地发现了一只用真皮制成的酒瓶。那个瓶子造型不但很古典,而且工艺很精致。萧马觉得这个玩意儿真有趣,再一看价格,只有十几美元,于是就把它买下来了。从此,萧马的藏品中多了一件与众不同的工艺品,它区别于其它工艺品的地方在于:它本身是一件日用品,是美国居民用来盛装红酒的器皿。它集实用性和艺术性于一身,将日用品艺术化。纯皮的材质和纯手工的工艺,使一个普通的瓶子变得不再普通,使一个本该用完就丢弃的物品拥有了不息的生命。

  后来,在澳大利亚这个以邮票闻名世界的国家,萧马在跳蚤市场收获了他的第二只皮酒瓶——这只瓶子的造型是一座清真寺教堂,尖尖的屋顶是它的瓶盖,圆圆的房屋是它的瓶身。因为年代比较久远,皮子已经有些磨损,铜质的钉子因为霉变,由黄色变成绿色。这只造型特别、年代古老的皮酒瓶,令萧马爱不释手。这一刻,我凝视这只精美的瓶子,仿佛能听到古兰经庄严的吟颂声。

  收藏皮酒瓶,他乐此不疲

  在意大利、法国、瑞士,每到一处,萧马都顾不上看着名风景,而是抓紧一切时间去跳蚤市场或是那种不规范的艺术品市场“淘货”。萧马几乎是看到一只皮瓶子就买,甚至人家搬家清除旧物时,他发现了有这种瓶子也会收集回来。于是,他的皮酒瓶越来越多。在萧马的皮酒瓶里,最大的一只有60厘米高,皮子上带着毛。历经多年,毛不掉,也不长虫。萧马说,他收藏的皮酒瓶不同于我国蒙古族、藏族的“皮囊”,皮囊很厚,里外全是皮,装上水,是人类穿行沙漠时候最实用的器具。而他收藏的皮瓶子,里面是一只玻璃瓶,用那种比较原始的玻璃制成,有着深绿的颜色和大量的气泡(说明那时玻璃的制造工艺还不很先进)。玻璃瓶外面紧紧裹着一层皮子,皮子很薄,像一层纸,看起来却很厚实,上面有手工敲上去的铜钉以及缝角。萧马说:“我想这样的工艺一定很复杂,这些东西都出自那些手工业很发达的国家和地区。这些制作皮瓶子的工匠也很神秘,他们不仅有独特的技术,还有着超人的艺术审美和表现能力。”

  在采访萧马的过程中,我的兴趣也从欣赏他所收藏的物品,渐渐转移到他的谈话上。与萧马交流的过程中,我悟到一点收藏的内涵:收藏的东西固然很重要,但收藏的过程和这个过程带给人的乐趣却是更重要的。收藏的乐趣在于发现,在一堆陌生的物品里寻寻觅觅,寻觅到那件曾经属于别人但现在属于自己的东西。那东西每一件都蕴藏着自己的故事,遥远而神秘。

  开心使人长寿,这是收藏的根本

  萧马对于他所收藏的物品没有什么价格概念,只要他喜欢这件东西,对方开什么价,他都不会还价,马上痛快地收购下来。萧马没有“市场意识”,他的藏品都是摆在家里供自己和家人、朋友欣赏的,从没打算进入流通领域,所以他也没有“贵”和“便宜”的概念。萧马说,开心使人长寿,这是收藏的根本。如果作为一个收藏家,没有发自内心地喜爱这件东西,没有体会到寻觅和得到的过程带来的乐趣,而是过多地被物品以外的某些因素困扰,影响了心情,这就违背了收藏的真谛,陷入为其所累的困惑。

  萧马喜欢的艺术品分为“两个极”:极原始、极大家。他举例说:“一个社会可以多一些中产阶层,中产阶层多的社会是稳定的;做人也可以中庸,以中庸之道做人总是保险的,但艺术不能中产也不能中庸,艺术只能取其两极。”

  艺术的原形是很拙的,这种拙源于淳朴。云南纳西族的东巴木雕,非洲和印度尼西亚的木雕,都是最原始最古朴的艺术品。还有一类是最精致的,无论设计、工艺、装饰性,从各个角度都精致到极致,无与伦比。现在的艺术品中,极原始和极精致的都不多,大部分东西介于两者之间,既不够拙朴,又不够精致,学了大师的外表却学不到精髓,这种人为“矫情”的东西,在收藏界是不受欢迎的。

  但这并不是说要追求完美的艺术,世界上没有完美的艺术,只有当完美与缺陷对比的时候才是有意思的。在萧马的藏品中,就有一些他特别喜欢的带有点缺陷的艺术品。

  作为一个收藏家,最重要的还有一点,那就是家人的支持。萧马的老伴儿俞平年轻时是着名演员,她不但非常支持他,还积极加入此行列,和萧马一样着迷,甚至更着迷。在萧马先生的藏品中,有好多东西是老伴儿俞平发现的。萧马的女儿严歌苓是旅美作家,因工作需要,现驻非洲尼日利亚,那个贫穷的地方却有着不少淳朴的工艺品,严歌苓经常会不顾路途遥远给父亲带一些回来。

  没错儿,对于年逾古稀的萧马先生来说,拥有健康的身体、积极的爱好、良好的心态,这是一个老人的幸福,是一个家庭的幸福,也是一个社会的幸福!